生椰冰卷·左成晰

一切故事皆是作者偶然为之。

【枉然】肖正国x余小晚(一发完)

高亮:

cp:肖正国x余小晚

故事:肖正国从战场调任重庆军统局第二处到去上海的那段时间。主要是锅碗在重庆相处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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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青烟焚上天,谁人见过鬼翩跹?

离别隔断阴阳路,痛苦悲戚也枉然。

                                  ————《枉然》胡秉言

 

 

—军营—

 

国民革命军88师师长——肖正国的上级长官单独找他谈话。

 

“正国,有个机会,去重庆军统局侦防科。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事,只是可以…”

“我愿意。”

“怎么…这么爽快就同意了?”

“师座,我成家了。”肖正国眼里闪过一抹柔情,“她在重庆。”

“哦,想你家那位了是吗?”

肖正国没答这句,只是说:“我得回家。”

“我以为你不会愿意去坐办公室的。”

“师座,子弹无眼,我不怕死,但我不能让她守寡。”

“明白了。调任函很快就出,回家去吧。”

“是。”肖正国冲上级敬了个军礼,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被叫住了。

“正国。”

肖正国转身,只听到长官笑道:“军队里少了你这一员猛将,是个损失。但应该是重庆之幸。好好干,别丢了我们旅的脸。”

 

 

肖正国回重庆的那天是个工作日的下午,他去军统局找新上级费正鹏和关永山报告之后就去找了余小晚。

当时,余小晚正为了刚送来的几个急症病人而焦头烂额,甚至没顾上多看肖正国两眼,只匆忙经过时留了句:“肖正国你给我等着!”

 

肖正国在走廊的尽头坐着,一抬眼就能看到在各个病房忙进忙出的妻子。他坐在长椅上,腰杆挺直,从阳光明媚等到日薄西山,余小晚终于下班了。

换下了那身白大褂、盘着头的她从救死扶伤的医生变成了肖正国印象里那个美丽动人的姑娘。

 

他走过去接了她手中的包。

余小晚瞥了这个从始至终一句话没说的闷葫芦一眼,自顾自地往医院外走。

 

经过护士台的时候,小护士跟她打招呼:“余医生,下班了?”

“嗯。”余小晚对她扬起一个笑容,“明天见。”

“明天见。”

肖正国看着她与小护士说了再见,也冲那人点了点头,随余小晚的背影而去。

 

“那是谁?”另一个护士端着药盘走过来,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背影。

“余医生的丈夫。”护士台的护士说。

“哦,就那个当兵的?”

“嗯,但是看起来跟余医生关系不太好。”

“嘘,别嚼人家舌头。”那护士赶忙阻拦。话虽这么说,但她自己也觉得那男人提着女士包与行李跟在余小晚身后的样子,不像是丈夫,更像是个……跟班。

 

 

这一路,也没沉默太久。肖正国注意到余小晚在离开办公室前换了一双高跟鞋,看起来走不了太远路的样子,于是叫了黄包车回家。

 

到家门口的时候,余小晚开门,肖正国在一旁等着。

余小晚一边转着钥匙,一边皱着眉埋怨:“要不是你回来,我今天还能去跳舞。”

肖正国看着她的侧脸:“晚饭后,你去吧。”

他知道的,余小晚很喜欢跳舞。

“哼,算你懂事。”锁开了,余小晚站在门口招呼他,“进来吧。”

 

肖正国迈进了门,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余小晚,却得到对方一句没好气的“干嘛?”

 

看她太久,大概会被讨厌。他这么想着,于是移开了目光。

 

他环顾着这个整洁却陌生的环境,提着手中的箱子站在原地,甚至不知往哪里走。

 

“肖正国你别动啊,鞋还没换别往屋里去!”余小晚扶着墙脱掉一只鞋,然后单脚蹦几步远的鞋柜边上去拿自己的拖鞋。

肖正国看她姿势别扭,怕她摔倒,于是右手扶了她的胳膊。

“你别碰我!”他的手刚刚碰到余小晚就被甩开了,余小晚皱着眉嫌弃地瞥他,“开开门我们是一家人,关上门可就不是了。你别想着占我便宜!”

肖正国望着她的表情,手慢慢收了回去。“抱歉。”他低声说。

然后他面前被扔过来一双拖鞋。

“你穿这个。”她的话语里仍是满满不耐烦。

肖正国将自己左手提的箱子放在地板上,将余小晚给他的崭新拖鞋换上。

 

这拖鞋是深灰色的,不是结婚当天他穿的那双。肖正国顿了顿,没有言语,还是将拖鞋换上了。

 


晚饭是肖正国到外面打包回来的。家里没有菜,因为余小晚不会做饭,家里自然也不会备着什么。肖正国实在太饿了,他千里迢迢回来,早上在火车上凑合了,午饭没有吃就去报到,然后又等余小晚等到她下班。现在已经晚上六点多了。如果只煮个面条,他能马上吃上晚饭,可他又觉得那太委屈了余小晚,于是就饿着肚子去饭馆打包了二人的晚饭回来。

 

晚上七点,这貌合神离的夫妻二人吃上了晚饭。三菜一汤,主食是米饭。

 

 

两个人对坐吃着饭,明明应是最亲近之人却无话可说。

“以后不要买芹菜。”余小晚突然说。

肖正国吃饭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向她,眼里带着疑问。

“我不爱吃。”余小晚表情厌恶地将菜里的芹菜段一个一个挑出来,放到一旁的原本应扔垃圾用的盘子里。

“别扔。”肖正国制止了她,把她挑出来的芹菜拨到自己碗里,“浪费了。”

“你倒是不嫌。”余小晚看着他的动作轻嗤一声。

“前线的将士不一定能吃得到。”肖正国神色如常,语气平静。

余小晚看着对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是不是也曾吃不上?

当她意识到这个想法是好像是在心疼肖正国时,赶紧错开目光不再看他,嘴上还不依不饶地说道:“所以以后不要买芹菜!不买就不浪费。”

“好。”

 

那一顿饭只说了那么几句,除此之外,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甚至互相夹菜也不曾有过。其实肖正国想过,他拿了双公筷放到一旁,望向余小晚时又想起对方说过“别碰我”这样的话,于是他拿起公筷又放下。还是别招她讨厌了。

 

这天晚上,余小晚没有出门去跳舞,她没去也没说原因,为不招她烦,肖正国也没问。

 

晚上9点多,肖正国走进了卧室。

余小晚正穿着丝绸睡衣靠在床头看书,一看他进来了,马上脸色沉下来:“你干嘛?”

看着她的脸,肖正国只回了三个字:“拿被子。”

余小晚指着那边卧室门口桌子上的被褥:“拿了走人。”

肖正国转身离开的时候,带起一阵微风,风将她的床单吹起了些。在余小晚的角度看来,是肖正国的外裤蹭到了她干净的床单:“肖正国!”她愤怒地喊道。

被喊的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她。

她说:“你把我被单蹭脏了。”

面对猛烈的炮火都未曾退缩的男人,被她一句话说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碰到了对方被单,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的嘴开开合合,最后只说出一句:“对不起,我给你洗。”

“不用,出去!”余小晚是烦极了肖正国这个样子,说话话都回不上半句,怔愣的样子有点唯唯诺诺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肖正国看了她一眼,拿了被褥去客厅。

 

余小晚拿起书看,却发现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赌气似的将书往床头一放。她抬眼的时候正好能看到肖正国的背影。他蹲在地上背对着她打地铺,手长脚长的男人俯身铺褥子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大青蛙。

余小晚被他的样子逗乐了,看着他露出了从没给过他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她自顾自地笑了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表情,又绷着脸克制回去。我怎么能因为他笑呢,他这么讨厌。余小晚这么想着躺到了床上,拉上被子盖到肩膀。

 

 

早上,等余小晚起床的时候,肖正国已不见了踪影。或许是怕进卧室吵到余小晚,他的被褥搁在了客厅的沙发一侧,叠得很是平整。

余小晚随便扫了一下,看肖正国不在,也没刻意找,就自顾自洗漱收拾起来。她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没什么感觉,更不会在意他大早上出门去了哪里。

 

余小晚盘头的时候,肖正国回来了。

热腾腾的早饭被摆上了桌,肖正国回身对余小晚说:“弄好就吃饭吧,一会凉了。”

余小晚手上的动作快了几分,盘好后又照了照镜子,确认自己的样子利落好看,才走向客厅。

 

她站在桌旁矜持地看了一眼,桌上摆的是一碗热腾腾的油茶、一碗豆浆、一个米浆粑粑、两根油条、一块熨斗糕和一个糯米坨。油茶和豆浆已经倒在了瓷碗里,吃食也都已好好地摆到了家里的餐盘上。

余小晚看到了和自己胃口的早饭,才在餐桌旁坐下:“买的还挺多。”

“不知道你爱吃哪个,就都买了点。”肖正国说。

“哼,话说的好听,这回不怕浪费了?”余小晚的手伸向倒了油茶的碗,被肖正国挡了。

“烫,我帮你拿。”肖正国伸手,将油茶放到余小晚面前,将勺子放到她面前的盘子上。

“哪有那么金贵,我在医院什么没见过?能有多烫?”余小晚想将碗再往自己面前拉一下,结果手指刚碰到碗边就被烫得缩回了手。

“烫到了?”肖正国注意到了她缩手的动作。

“没有,差一点。”余小晚拿勺子搅了搅油茶,“你倒是不怕烫。”

“手上茧厚,不怕。”肖正国的拇指和食指下意思揉搓。

“哦。”余小晚伸手拿了个熨斗糕,发现肖正国只是看着自己,没动桌上的早饭,“你不吃看我做什么?”

“你先拿,剩下我吃,不会浪费的。”肖正国的目光落到餐桌上的吃食。她不想我看她,那就不看。

“什么啊?弄得跟我欺负你似的。”余小晚皱着眉指了指盘子里的糯米坨,“那个留下,其他你拿走吃。”

“好,豆浆喝不喝?”

“不喝。”

闻言,肖正国将豆浆碗拿到自己面前,拿了一根油条撕成块泡着吃。

“你这是什么吃法?”余小晚觉得自己跟肖正国完全不一样,他这吃的跟……猪食一样。

肖正国抬起头,看到了对方看着自己的碗露出嫌弃的表情。他把碗往自己跟前拽了拽,用手遮掩起来,磕磕绊绊地解释:“小时候…”油条少,放在豆浆里吃,显得多。

他话刚说几个字,就被余小晚打断了:“得了,我不感兴趣,赶紧吃,我急着上班。”

于是肖正国不言语了,但在心里暗自决定以后不在余小晚面前这么吃了,省得招她讨厌。

 

 

早饭过后,肖正国帮余小晚叫了黄包车,他本想着送余小晚去,然后再回去上班。

可余小晚拦住了他:“你干嘛?又不是一个方向。”

“我送你…”肖正国提着公文包站在车旁。

“不用。”余小晚转头对车夫说,“师傅,走吧。”

 

肖正国看着余小晚坐着车离开,直至对方所坐的黄包车在路那头没了踪影,他才转身前往军统局。

要买辆车,这样可以接送她上下班,比较方便,肖正国想着。

 

 

肖正国刚刚调任,很多事情还不熟悉,工作又多,他连轴转了一天,连午饭都是凑合的。他好不容易将今天的所有事项忙完,抬头一看表,发现已经下班半小时了,于是急忙收拾东西离开,去宽仁医院接余小晚。

 

待他抵达医院的时候,却被前台护士告知余小晚已经离开。

肖正国一路的飞奔好像都成了无用功,他和护士道了谢:“可能她等太久,已经回家了吧。”

“没有啊。余医生一下班就走了呢,和那个周…周海潮一起去跳舞了。军人俱乐部。”护士说。

肖正国怔了一下:“好。”

周海潮这个名字,他知道。那是他们科室的副科长。今天还和自己说过话的。

 

于是肖正国去了军人俱乐部,但那里关着门。他问了一个旁边的小贩才知道,晚上八点才开门,他来早了。

那余小晚去了哪里呢?她晚饭是不是在外面吃了?肖正国统统不知道。

 

 

晚上八点,肖正国在军人俱乐部门口等余小晚。他有点担心,又不知道该联系谁,只好在门口傻傻地等。

不过,大概十分钟左右,余小晚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旁边是那个男人——周海潮。他们说说笑笑地走过来,余小晚笑得灿烂好看,穿着早上那身好看的红裙子。

肖正国从没见过余小晚笑得那么开心,他凝视着自己的妻子,在原地好像化成了一座雕像。

 

快走到俱乐部门口时,余小晚看到了男人:“肖正国?你怎么在这儿?”

“肖…肖科长。”周海潮看到了他的新上司,神色有些不自然。

肖正国没看周海潮,往自己妻子身前走了几步:“不知道你去哪儿,有点担心。”

“我这大活人还能丢了是怎么着?”余小晚一脸不屑。

“以后起码告诉我一声。”肖正国低声说。

“好——”余小晚拉长音应了,“别挡路,我跳舞去了。”

肖正国看了她一会儿,让开了:“嗯。”

他一让开,余小晚径直往军人俱乐部里走。周海潮也想跟着走,可被肖正国挡住了去路。

“离她远点。”肖正国冷着脸说。

余小晚没听到肖正国和周海潮说的话,只是回头一看肖正国挡着不让她的舞伴进来,于是返回去推肖正国:“肖正国你别挡路,他是我舞伴。”说完一别头,让周海潮赶紧跟着自己走。

“一会儿我来接你。”肖正国说。

“不用。”余小晚回了这句,但没回头。

 

周海潮跟着余小晚走了,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肖正国。

在肖正国来看,那眼神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他拳头攥紧,盯着对方的背影强忍怒火,最后还是转身离去。

他不会跳舞。

 

 

晚上十一多点,余小晚才回来。那时,肖正国正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喝着他的樱桃牌啤酒。

看到余小晚远处的身影,肖正国赶忙起身快步走向她,结果走近看到她旁边还跟着周海潮。

余小晚从肖正国身边走过去,肖正国看着周海潮没动。他的目光令周海潮后背发凉。

只听余小晚在家门口叫他:“肖正国,你回不回?不回我锁门了。”

“嗯。”肖正国应了,转身往家门口走,“来了。”

 

 

换好睡衣,余小晚去在客厅的柜子抽屉里拿自己明早要用的丝巾,却发现自己扣放在里面的结婚照的照片不见了。她眉头皱起,回头看向在不远处打地铺的男人:“肖正国!”叫了之后才发现,那个结婚照被装在一个小小的相框内放在了沙发旁的小桌上,照片正好对着男人的枕头。

她这么一叫,男人回过头来,眼神里带着疑惑:“怎么?”

男人的问话让她从结婚照上瞬间撤回了目光:“没什么。”说完她听到了自己的肚子叫了,不好意思道,“我饿了。” 今晚的西餐还不错,不过周海潮的有时候令人讨厌,示爱似的一些动作和语言令她胃口全无,没怎么好好吃饭。要不是看在周海潮舞跳得好,她绝不跟他出去。

男人无动于衷地说:“太晚了,吃夜宵不好。”

余小晚翻了个白眼,自己回了卧室。木头、锯嘴葫芦,你说个铲铲。余小晚撒气似的折腾自己的被子,心中对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又多了几分讨厌。

 

可这点讨厌在肖正国将一碗抄手端上桌的时候,全都烟消云散了。

“你不是说吃夜宵不好吗?”余小晚拿勺舀起一个抄手吹吹,轻轻咬了一口。还不错,就是味道轻了些。

“只做一碗,少放了点红油。”肖正国看着余小晚在他面前吃着炒手,眼神温柔。

余小晚哼了一声:“就你会说。”

 

直到余小晚吃完抄手,两人都没再说过话了。

其实肖正国想说的,他想说“你慢点吃,省得烫到”,想说“本想做不辣的,但怕你吃不惯,就放了点红油”,他想说“结婚照你不愿看就摆我眼前吧,我不在的时候会收起来”。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等余小晚吃完后,把餐具拿去洗,然后嘱咐了一句让她早些休息。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余小晚有时晚上会出去跳舞,有时直接回家。如果她直接回家,无一例外是肖正国下班后去接她。

肖正国买了辆吉普车,说是接送余小晚方便,但只得到余小晚毫不在意地一声嗤笑。

 

这天晚上,肖正国白天工作比较忙,晚上睡得早。

从厨房热了两杯热牛奶出来的余小晚看到了他睡觉的样子。

余小晚想着,对方上次给自己做宵夜,她今天晚上想喝牛奶,就给他也热一杯好了,谁知热完牛奶男人都睡着了。

 

“一点口福都没有。”余小晚嘟囔着,将给他那杯热牛奶放到茶几上。她目光瞥见肖正国的睡颜,本想端自己那杯牛奶回屋的她突然停住了,她蹲过去侧头看着对方。这肖正国……细看长得还不错嘛,就是平常绷着一张脸,多帅也给耽误了。

余小晚看着他的睡颜,心里突然犯坏,右手端着牛奶杯,左手伸过去想捏他的鼻子。没成想,她还没碰到肖正国,对方就突然睁眼翻起,躲过了她的手,然后将她的手腕狠狠地攥住。

余小晚被捏痛了,更被吓到了,她大叫一声。

只是本能反应的肖正国被她的声音叫得从朦胧中清醒过来,瞬间松了手。

 

“肖正国你干嘛!”余小晚又委屈又生气,用拿着杯子的手蹭了蹭手腕。她杯中的牛奶还好只有三分之二,没有洒出来,可她的左手腕被肖正国捏红了,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扎眼。

肖正国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样子慌了,想要安慰却只憋出一句“对不起”。

“肖正国你有病啊。”

“我给你拿红花油抹抹。”

“不用!”余小晚站起身便往卧室走。

“余小晚。”肖正国在身后叫她,“以后我睡觉的时候,你离我远一点。”

“你当谁爱凑你身边啊!”余小晚将卧室的门关了个震天响。

这肖正国真是无可理喻,我怎么嫁这么个人。余小晚揉着自己红了一片的手腕,委屈得不得了。

 

 

肖正国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左手在身后不住地颤抖。他坐到沙发上,握着自己的左手腕闭了闭眼。要不是刚刚完全清醒过来,这只左手怕是要握拳打到余小晚脸上。

余小晚虽是医生,但战场的事情她还是没有太多了解。

如果对方是一个经历过枪林弹雨的在役军人,切记不要在他睡觉时悄无声息地接近,不然很有可能造成伤害。肖正国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夜晚,敌营偷袭,摸进自己所在的帐篷里,手持尖刀。若是在睡梦中感知到接近的危险,必须马上进行反击,不然就会被对方一击毙命。

肖正国刚刚从战场回来,还没有完全转换到文职工作的生活中来。他从战场锻炼出的保命反应很可能会伤害到妻子。于是肖正国暗暗下了个决定,以后睡觉绝不完全睡熟。这样的话,即使下次在遇到类似情况,也不会发生今天的状况。


肖正国舒了口长气,才看到茶几上摆着一杯牛奶。余小晚刚刚手里也有一杯。他将牛奶端过来,杯壁是温热的。他看了眼卧室的门,一饮而尽。

然后,他走过去敲了敲门:“谢谢你的牛奶。还有,对不起。”

余小晚没有应。

肖正国将杯子洗干净,回到地铺上躺下,心里想着,大概这回又招她讨厌了。

 

 

过了没几天,肖正国接到了费正鹏给下达的新任务,前往上海和当地的“自己人”接头,给他们传达新指令。

晚上7点,刚吃完晚饭,肖正国将要用的衣物放入手提箱中,余小晚溜溜达达走过来看着他往箱子里装东西,没好气地调侃了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儿是你的旅馆呢。住几天就走。”

肖正国抬起头:“有任务,过几天就回来。”

“快回来啊,不然就找新的了。”余小晚别过头没看他。

“好。”

“还有啊。”余小晚把肖正国的手拉过来,放里面塞了个纸片大小的东西,“这个给你。”

肖正国一看,掌心里躺着的是一张余小晚的黑白照片。照片拍得很是好看,很有神韵。他的目光从照片又回到余小晚的侧脸。
“我,没别的意思啊。”余小晚装作在看别的地方,十分别扭地说,“怕你想我想得不好好工作。送你的。”

肖正国托着照片露出了一个笑容:“谢谢。”

“不客气。”

 

 

肖正国捏着照片看的时候,余小晚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肖正国,我一会儿去跳舞。”

“好,我跟你一起。”他将自己常戴在身上的怀表拿出来,将余小晚给的照片放在了怀表表盖的内侧,确认不会掉下来后,才开始收拾别的东西。

“你去干嘛?”余小晚问。

肖正国没答,只是说:“我陪你去。”

“那你快点收拾,一会儿晚了。”余小晚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正了正。

“嗯。”

 

夜晚的军人俱乐部很热闹,灯火通明。

肖正国坐在舞池外,看着余小晚在里面跳了一晚上。

 

他的妻子,真的很美丽。她一身红舞裙在舞池中旋转的样子,像极了一朵绽放的玫瑰。

肖正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骄傲自信地跳着每一支舞,突然觉得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和平”生活。如果可以的话,能看她跳一辈子舞也是很幸福的事。


 

第二天,肖正国带着科员江元宝,副科长周海潮启程前往上海。

三人抵达的时候已是个深夜,为保密和安全,他包了个电影院的通宵场。他座位两边的同事鼾声如雷,而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循环播放的那个电影。电影里面的女主角,很像余小晚,连职业也像。

他将电影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接头时间接近,才簌嗓子碰了碰他们。

 

“哎,肖科长。这女的像不像余小晚啊?”从梦中醒来的周海潮眯着眼盯着荧幕看。

肖正国看着荧幕上女人的样子,想起了那个在舞池中旋转的余小晚,答道:“是有那么一点。”但是余小晚比她好看,他心里默默接道。

他从大衣兜里掏出怀表:“对表。”

怀表打开,他看了一眼余小晚的照片道:“现在是五点四十五,距离交接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咱们走过去要十五分钟。”然后三人起立离开电影院,前往交接的仓库。

 

这天不知为什么,肖正国总是有些心悸的错觉。进仓库之前,他又停下来,打开怀表看了眼余小晚,心中慢慢平静下来:“还有十五分钟。”

 

三人入仓库,暗红色的灯光让肖正国感到不适,他四下环视说道:“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于是预感成了真,肖正国拖着伤腿立在天堂电影院的白色荧幕前时,一声枪响,血色绽开。

他回头去望,投影仪发出的白色雾状光芒犹如这天上海的雾气一般,他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小晚,我可能没有办法早些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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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的一篇一发完啊哈哈哈。

如果大家想看的话,我有可能接着再写个蒸锅牺牲后到陈山假扮蒸锅那段时间,余小晚视角的故事。这篇其实是埋了余小晚那篇的伏笔的~

大家喜欢的话,可以多点点赞给点评论鸭。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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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来源

当你委屈需要守护的时候

我多想抱紧你做你的英雄

可是青春太多遗憾和感动

我多爱你不只是怦然心动

我无数次奉劝自己承诺别太放纵

爱一个人是天长地久的相拥

黑夜后的明天若还是情有独钟

我给你无限美好的可能

                                    ————《奉劝》


|最喜欢的就属这句“我多爱你,不只是怦然心动”,就像是从肖正国口中讲出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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